温床上的美女军团(傲娇的娘子军团)

更新时间:2023-04-28 16:59:59 来源:互联网 作者:网友网民


逢年过节回老家,村人总笑呵呵地说:“你家父母真有福气,女儿个个都争气,做啥有啥样,都是利索人,家家日子红红火火呢!”对于乡人的恭维,她有一丝丝虚荣的满足,她们家“女儿确实不赖,人称“娘子军团”,虽比不得大户人家,动则亿万家私千万豪宅,纵是小门小户,也能各领风骚,勤勉奋进,在农村算是上乘之家了,至于那个弟弟,是不能多言说的隐痛,只能呵呵了。

大姐金巧,人如其名,精明能干。生于六十年代初期,吃了上山下乡时代的苦,赶上改革开放的大潮,属于敢闯敢干的主,早些年摆过摊,包过厂,想快速致富,所谓欲速则不达,奈何本小心大,钱没赚着,赔了个底朝天。又赶上三个孩子要读书,夫妻俩只得背井离乡外出务工,每一分钱都省着用,总算攒了点本钱,那颗不安分的心又开始躁动,金巧重新开起了模具厂,日日夜夜,无假无休,像陀螺一样,他们终于把大儿子抚养成了大学生,电子商务专业,又四处托人和邻村一女娃接亲,也算机缘巧合,人尽其才,为寻求更高利润,在亲家叔公的带携下转卖了模椇厂,整合资金重新开办了编织厂、纸箱厂,去年赶上疫情,又开创了两条口罩生产流水线,也算日进斗金了,去年在广州买了房买了车,半支部队算是驻扎在一线城市了。

两个女儿也甚是了得,虽说只初中毕业,骨子里继承了父母血液里的闯劲,先在本市小县城开了一家美容店,人清爽勤快,嘴又甜,手艺也不赖,生意好时忙得吃饭的时间都没有。在外人看来,这算是够好的了,可这姐妹俩去北京上海广州深圳转了一圈,居然把店子关停了,让人大呼不解,不出半月,竟然把店开到了广州,申请专利,一口气开了一间工作室,七家连锁店,一系列大动作,几乎把整条街区的美容生意都做了下来,你说厉害不!?

二姐香玉,名字温婉,性子刚烈,年轻时为抵制父母包办婚姻,半年不与家里人说话。有一次大队里放映电影,几姐妹伙同村里的年轻人都去了,不成想回家时与邻村发生了斗殴,人虽没伤着,倒也吓了个七荤八素的,回家后,火爆的父亲抽出皮带每人几下,吓打,吓打,其他人在父亲皮带举起时就溜了,老五玉桃最娇气,哭声像炸雷,父亲说:“我还没抽呢,你嚎啥!”只有香玉扎扎实实挨了三皮带,不哭不叫,在柜角站了一夜,任谁拉也不肯去睡,直到第二天早晨父亲跟她说尽了好话,才肯去上学,骨子里有着“铁娘子”的本性。

出嫁后,生了一双儿子立成与落成,奈何读书都不大效,一家四口,日夜勤巴苦做,终于将三间土屋变成二层小楼房。荒年饿不着手艺人,干农活实在辛苦,俩孩子身子骨又单薄,夫妻俩一合计,决定送他们去学手艺,立成学做窗帘,落成去修车,自个也没闲着,东挪西借在广州开了一家灯管厂,攒下第一桶金,三年不到,立成便在呼市开了一家窗帘店,产销一体化,生意红火,后因那边天气太冷,又将店子搬迁到西安,业务越做越大,布帘、电动帘,家用商用办公都做,租用了整栋楼做厂房,夫妻俩为了帮衬立成,转让了灯管厂,落成嫌修车太脏,也回来帮忙,香玉跟着是忙里忙外,洗衣做饭带孩子,选料裁布送货,内外全能手,俩孩子也争气,几年下来,仅库存货物就价值数百万,买了车,在家乡县城买了两套房,这期间,立成又在西安置了产业,喜添俩千金,真可谓多喜临门,人生赢家。香玉虽辛苦,但一家老小团团圆圆,日子比喝了蜜都甜,细细地鱼尾纹里溢满笑意,将一个破败之家稳稳当当座落在了繁华的西安古城,也算是天道酬勤。

老五玉桃似林妹妹转世,生的肤白貌美,五官小巧精致,不似是泥地里长成的,倒像个玉雕的粉人儿,偏偏自小体弱多病,父母忍痛卖掉了老宅供他她读卫校,说是将来自己可以方便自己,她也乖巧懂事,晓得自身苦处,发奋读书,毕业后回报家乡,开了家乡村诊所,左邻右舍乡里乡亲,有啥头痛脑热感冒发烧,她是随叫随到,热情周到,细心诊治,方圆数十里,人见人夸,提亲的人把家里的门槛都踩断了。后自由恋爱,找了同行,夫妻俩志同道合,妇唱夫随,现已在县城东边开了一家诊所,医术更是精进,小有名气,有人专门送了一块匾额“杏林有道”以示褒奖。城西的人有时甚至特意乘车找他俩看病,天天忙的是两脚不沾地,称得上是造福一方。生了一双粉雕玉琢的儿女,小日子有滋有味,安稳幸福。

幺妹谢玉,混世小魔女,堪称 阎罗王转世的老父亲也忌惮她三分,或许是幺女,总是宠溺着她,由着她性子。有一年正月初二,一大家子去外婆家拜年,正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方桌喝酒吃饭,没人注意到她,忽然“咕咚”一瓦片掉在饭桌上,抬头一看,一娃双腿正卡在橼间,看那衣服,除了她还有谁呢!外公外婆赶紧搬梯抱她下来,她倒是云淡风轻,振振有词嚷着还要去捡球呢,说是皮球扔到屋顶了,搭着一根竹篙从屋檐爬上去的,至今我都怀疑她当时是孙猴子附体了,要不那光溜溜的竹竿咋爬上去的呢!

她的光辉事迹实在太多,捡紧要的再说一件,有天早晨上学,她嫌弃妈妈扎的辫子不好看,撕着自己的小辫辫,一缕缕扯下,(光想想头皮都觉得痛)在床上哭闹了两小时,声音全哑了,又在大门口打滚,生生地把泥地刨出了个大坑,任谁也拉不住,半天见没人理,不知怎么突然意识到要迟到了,小泥手把脸一抹,哭喊着“我迟到了咧!我迟到了咧!”骨碌爬起来,一溜烟跑去学校,把一村人的肚子都笑痛了。性泼人强悍,法学院毕业,自考律师,如今已是国家品牌律师所中坚力量,真真不负她幼时“巾帼风采”!三岁看大,古话不假。

最不济的当属萍玉,或者改为“平玉”更契合些,平平的相貌,平平地性情,属于丢在人堆里瞬间就找不到的那款。幼年时父亲常年在外公干,一大家子张嘴要吃饭,母亲当爹又当妈,里外一把手,家里是茶农住在茶厂,大的要跟着帮忙,小的不能撒手,她排行中间,自记事起就跟着奶奶住在村里,种田养猪,常常顾影自怜,感觉自己是没人要多余的那一个,奶奶心善,冬天捂被夏天赶蚊,祖孙俩虽不热闹,小日子也被灶膛里的柴火映的红通通,像早晨林间缭绕的炊烟自在舒怀。

没鞋的孩子,只能光脚奔跑。她早早懂事,挑水砍柴,插秧放牛打猪草,挖沟排水,农家里所有的活她都会做,乡里人都笑话她说:“这女娃跑快了,要不肯定是个男孩子。”她啥都不言语,低低地从人前走过,该干嘛干嘛。甚至挑稻谷的体力活她也做,小腿肚直打颤,踉跄摔倒在田埂上,稻困都摔散了,稻茬把她的脚杆子划出了长长的血印子,血顺着裤腿流下来,把鞋子都浸湿了,她抬起头,把涌出的泪逼了回去,重新困好稻子,倚着斜坡把稻子挪上肩,跌跌撞撞走上了乡间公路,稻子实在太重了,左肩火辣辣的痛,她耸了耸肩转到了右边,可一挨上去,又像针扎一般的痛,她又挪回左肩,缩起头,僵硬地挺着,任挑杆在肩胛骨上碾磨,她咬咬牙:反正死不了,大不了肿几天!终于挨到了打谷场,她连人带担子重重地摔倒在稻垛上,嗓子眼里直冒烟,顺不来气,褂子湿溻溻贴在身上,肩膀一抽抽地痛,她感觉自己真的快要死了。“萍儿,回来哟,饭熟了!”奶奶在门檐子底下叫她,“来了!”她应了一声,没事人一样随着奶奶钻进厨房,小黄狗从门里窜出来,欢腾腾地绕着她前扑后跳,她拍了拍小黄,抱着它窝在灶膛前,就着灶膛里零星的火光扒了半碗米饭,奶奶问:“怎么吃的那么少?”“水喝多了,不饿呢!”她起身去冲澡,肩上的皮全都磨破了,衣服粘在上面,沾上水,生生地像揭了一层皮,她觉得浑身都痛,一会儿又觉得身体如门角落里的木棍与自己不相干,许是痛麻木了。明天周一是上学的日子,肩上的伤衣服遮着同学们看不见,最恼人的是额头上晒起的那层死皮,白白地翻着,红黑的脸上,尤其显目,她毕竟是女孩,她怕同学们那一双双讶然的眼睛,每次只要放假,返校时她就像换了一个人,如非洲人一般黑不溜秋,同寝室的女孩子都笑话她,她害怕她们那种被人宠溺带优越感的嬉笑,那会一次次刺激她原本并不清晰的被遗弃感,那种痛比肩膀的痛超过千万倍。“我要超过她们!”她默默地告诫自己。她没命的读背演算,煤油灯把她的两个鼻孔熏成黑烟囱,她也不管。在那个书籍匮乏的年代里,每一张写满字的纸条她都奉为珍宝,节假日,她去采摘露水茶 卖冰棍,把两分五分角票积攒下来,去镇里的文化站买图书,有书看的日子是最快乐的。尤其是冬日,奶奶喜欢做米泡糖,她翻看着自己的书箱,像奶奶翻炒米泡一样香甜。上天好像听见了她的祈愿,她以高分考取了师范,跳出了农门,当了一名老师。波澜不惊地过了三十年,当过最大的官就是班主任,“优秀班主任”“三八红旗手”“师德标兵”“xx名师”“学生最喜爱的老师”……荣誉称号一大堆,她一笑了之,那些都是纸,这点她拧的很清楚,有人说她傻,她说:“我无愧于我的心,无愧于家长与学生”。平平,一语成谶,就是她的命吧。

时代是每个人命运的梗,五十年弹指一挥间: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、改革开放、走进新时代、创建世界命运共同体……世事风云际会,每一个人都是这浪潮中的一滴水,泥里的 一粒尘。时也运也,一家五女,运数虽不同,道亦不同,虽为女儿身,铮铮铁骨情,在她们各自的领地里冲荡奔突,绽放出属于自己的生命之花,谁又能说她们不是最美娘子军呢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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